今天給大家分享一個我的讀者的故事,這個故事很長,從遊戲boy到offer收割機,從富士康到百度再到微軟,國內知名大廠的公司他都拿了一遍offer。
這當中有太多心酸和努力,在他的身上我也能看到一些自己的影子,希望大家可以從他的文章裡有所收穫,有所感悟。
話不多說,我們來聽他的故事。
國慶節的第一天,自習室裡已經沒有什麼人了。窗外,西安的秋天飄一點點雨,坐在電腦前心情十分平靜。想在這個難得的閒暇裡,想起記錄一下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也是給自己留一點以後可以回憶的故事。
個人2014年入學,武漢某大學計科相關專業,學科評估200名開外。
大一上學期一門專業課差點掛科,直接奠定了無法保研的局面,開始渾渾噩噩混了兩年。除了高數上下,其他能逃的課基本都用來打英雄聯盟了。
16年升大三的暑假,一個偶然的機會看到隔壁院的師兄發在群裡的一條實習招聘,是武漢富士康招聘軟體測試實習生。
暑期崗位,能籤實習證明,有班車來學校接送,一天還有220工資。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起碼富士康這個廠也算有些名氣,能賺個實習經歷還有點工資。
我向師兄報了名,簡歷裡面特別註明了大學C語言92分,班級第二。簡歷通過的還算順利,也沒有面試,直接就讓去了。
當時負責的任務主要是Windows 10 SP1的多國版本測試任務,跟我以為的進去的寫程式碼相差甚遠,就是個黑箱測試吧,或者再說直白些,就是點點點的無腦操作沒什麼技術含量。
不過由於是對接外企,所以任務都是英文下達的,有時候翻譯還是得花點功夫,英文能力倒是得到些許鍛鍊。測試需要自己組裝機器,選擇各型號的cpu和顯示卡等配件。
因為是第一份實習,我學習的非常認真,直到現在我仍然能夠閉上眼睛,清晰完整的回憶出一臺整機的拼裝全過程。
CPU的引腳,記憶體條的金手指和各式各樣的SATA線束是那段時間接觸最多的東西。
機器點亮後就開始做DASH(從伺服器上下載測試版本的系統並安裝),然後是啟用系統開始對照著測試用例展開測試。
差不多兩個星期之後,常規的操作已經比較熟練了,任務也顯得逐漸無聊了起來。由於DASH的過程很漫長,我經常會在三樓到四樓的樓梯口望著窗外的太陽,不知道是哪個有趣的同事在窗臺用礦泉水瓶養了一個小葉子,我看著這抹綠色總是很舒服。
富士康的生活很規律,八點半到工位,五點半出公司,日復一日的裝配著各種方案讓我在想,以後我要從事這種枯燥但是輕鬆的工作嗎? 想了想還是寫程式碼做需求比較有意思。
由於本科學校不太好找工作,而我自認程式碼能力還可以,所以我決定通過考研來獲得一個更好的教育背景或者說,一個讓公司能夠看上的背書。
大三暑假正值備考,跟我關係不錯的老師給了我一個機會,說有個師兄在美團,想把我的簡歷推給他。我當然很激動,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準備了一份簡歷:xx學校,計算機專業,主語言java,曾經做過xx校園app的後端功能以及一個線上OJ評測網站… …
簡歷發給了老師,一天,兩天,一個星期過去了,老師說那邊認為簡歷還是太單薄了,不能發起面試。
那天我感到一陣失落,我以為起碼能有個面試機會,結果卻是簡歷都過不了。
我對自己的程式碼水平還是比較有信心,但恰恰是這種信心帶給了我更大的失落。我生氣的跟舍友說,以後絕對不去美團,他求我去我都不去。這當然是一個大話,只是孩子心氣地不肯承認罷了。
考研歷時五個半月,還算順利地通過了初試複試,來到了西安的一所高校開始了研究生階段的學習。
那時候有同學說,一個叫位元組跳動的公司能開很高的工資,不過對演演算法題的要求很高。
這也是我第一次聽說位元組跳動,研究生的課和本科其實沒有太大的區別,至少對我來說都是不怎麼聽的進去的(當然也有部分非常優秀的課程,這是後話了)。
但我在課上發呆的時候,慢慢地卻不會再去想我要怎麼操作我的英雄站在兵線前面幹掉對面的玩家,LOL至今都沒時間再玩了,時不時看看比賽倒也對青春有個交代。
研究生階段無聊的時候,一般我會開啟牛客網,在上面做幾道題目,看著各種計算機網路和作業系統的知識,總覺得自己永遠也學不完了。在瀏覽討論貼的過程中,我漸漸發現網友會去做一些演演算法題的訓練,一般在leetcode上。我也隨之註冊了這個網站,全英文的介面讓我覺得很有範。
沒多久我就決定要開始我的刷題之路,我仍然記得第一題好像是求兩數之和,其實這個題目我在備考時的九度OJ上做過,感覺應該難度不算太大,磨了一些邊界之後,當一個綠色的Accept出現在眼前,我覺得這種感覺就像是我用XX√√√完成了一局BO5晉級賽。
於是我的生活變得更簡單了,能逃的課就在寢室和圖書館刷LEETCODE,不能逃的課就在課上刷LeetCode。我儘量保持在一天6+的題量,有時候會做到10+,我喜歡看到登入介面上的綠點連成一片的樣子。
不過由於課程作業和考試原因,有時候也會中斷好一會。我非常清楚的記得在一個下雪的午後,我完成了在Leetcode上的第一百個Accept,那一題調了兩個小時,是LRU置換演演算法的實現。我激動的發了一條朋友圈,拍下100/1300的標記。
我覺得我好像會離位元組這樣的公司近一點了,在刷題的過程中我也會穿插著學習一些計算機網路的東西,主要是為了應付面試。搜尋的資料很雜,大部分來自部落格和B站。
包括在刷題的過程中我看的演演算法視訊也是在B站蒐羅的盜版,主講人是左程雲左神,也是我心目中永遠的真神。那一版的視訊左神的桌面還是齊天大聖飄著紅色披風的背影,後來在北京時期我補上了欠左神的正版課,這也是後話了。
研一暑期我也開始投一些公司的實習,我驚奇的發現,大部分的筆試都攔不住我了,反正基本沒有因為筆試掛過的公司,也拿到了一個不錯的機會,但因為一些原因未能成功去實習。
後來看著同學們都出去了外面的公司實習,我的心裡又開始癢癢了,開啟牛客網,翻查著有限的實習資訊,看到一個愛奇藝的招聘機會。
一輪大概50分鐘左右的面試,主要是針對OJ專案,後面問到了Java異常機制,泛型的實現,FutureTask的實現思路,以及一些執行緒池的問題,執行緒池這個我沒用過所以就說不會。
當天晚上八點,面試官問我公司在北京,能不能來實習,我想都沒想就說地點絕對不是問題,於是我定了第三天最早的一班高鐵,花了一天的時間收拾東西,其實我不是為了帶走什麼,只是要把它們放在朋友那裡。
我帶走的只有一個揹包,裡面放了兩天的換洗衣物,我的各種證件,一小盒谷維素(改善失眠)和一本深入理解Java虛擬機器器。我覺得做Java的人,這個東西帶在身上就很有安全感,有信仰陪著我,雖然我從來也沒有翻開過。
房子是在高鐵上租的,轉租的人是個位元組跳動的運營,地點就在人大旁邊,離愛創大廈很近。
我還記得當時我的leader在做完新手教學後,就過來幫我搬電腦,帶我整理工位,簡單的交代了一下之後,就慢慢的開始了開發流程。
第一次進入大公司實習,第一次來到首都北京,紅綠燈前等待的全部都是清一色年輕的面孔,有那麼一個瞬間我恍惚地看到,斑馬線變成了律動地音符,而這個城市年輕人的心跳就是它的節拍。
我喜歡早上騎著師兄傳給我的美利達,再放一首Young For You, 我覺得我就是屬於這個時代的年輕的人兒。
作為新人,要學習的東西很多,一般我會十點半以後下班。而且我喜歡前緊後鬆,所以會把心中的工期排的靠前一點。
我驚訝於自己學了一年沒學懂的Spring框架在公司搗把搗把竟然就能上手一些專案了,這種學習的速度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
週末我也會在公司趕需求或者自我學習,累了就去對面吃一個麥當勞甜筒,有時候也會去咖啡廳坐會。那通常是因為我解決了一個困擾很久的Bug.雖然在愛奇藝的生活很充實,但是心中還是有一份大廠夢。
19年的國慶,整整八天我都呆在公司看著各種位元組跳動的面經和演演算法題,只要有一題我覺得我可能不能100%實現,我都會上Leetcode立馬把它AC掉。
行內的朋友可能知道這是怎樣的痛苦,因為一道題有思路和真正穩穩地實現它,中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7號的晚上,我坐在電腦前,關上所有的頁面,開啟Eclipse,花一分鐘或者幾十秒擼了一發快排,測試用例直接寫在main裡,一把過,我關上了電腦回家。
這是我自己的習慣,每逢大戰,我都會在最後以一個快排收尾,因為當年就是這個程式碼斷了我的保研路。開發的時候我用的更多的是IDEA,但是寫演演算法題我只用Eclipse, 因為演演算法題對依賴環境的要求很低,基本上有個JDK就足夠。
而我是個戀舊的人,所以我把自己最擅長的方面,留給我的老朋友Eclipse。
結果並不像過程一般順利,也不是每個幸運都會眷顧努力。
12號一天兩個公司面試,分別在早上10點和晚上7點開始。紫金數碼園成為了我永遠的痛,我記得他們問的都是比較深入的問題,諸如TCP,UDP能不能綁在同一個埠,Java的執行緒底層是如何實現的,TCP和IP的詳細報文結構,報頭,程序切換的上下文到底包括什麼,哪些暫存器,CFS演演算法如何實現的等等。
最後我實在煩了,我說我就不會作業系統,他又問了個字串匹配演演算法,我給他詳細的講了KMP的實現,然後他讓寫個樹的深度遍歷。我火一下子上來了,我覺得你可以掛我,但是不要用這種簡單的東西來拖一下面試時間讓我體面的離開。
我就說:這個東西太簡單了,我不想寫,你可以問個難點的。
他讓我寫Linux的定時器演演算法,我想了很久,沒想出來,事實上我都沒聽過這個東西,自己設計了一個類似雜湊表的結構希望來存放這些定時任務。他表示搖頭,我知道今天就到這裡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並沒給到面試官足夠的尊重,多少年少輕狂了點。
直到最近這個月,我開始認真的閱讀深入理解Linux核心,才明白當時我到底錯在哪(當然時間輪演演算法是我在第二天就去看了的)。
位元組的面試是在晚上,七天的努力好像什麼效果也沒有,因為我準備的面經基本一點也沒被問到。
走在中關村大街上,我覺得今天有點格外的冷,只能把耳機的聲音調的再大一點,寶石老舅的Disco讓我的情緒稍微得到了一些緩和。
細心的朋友可能發現,那天的面試有兩場,這個機會說來很巧,我某次跟同學提到我想換個更大的廠,她說百度給她打過電話面試,是個私人號碼,她自己已經有公司了所以不想面試。
我意識到這是個機會,招聘資訊裡面大部分是郵箱或者工作電話,其實聯絡的成功率並不高,但是這種私人電話基本是對等,中間不存在郵箱這種輪詢或者工作號碼背後的一層Nginx。
我直接把號碼撥過去,詢問對面是不是需要招收實習生,表明了自己的學校和來意,希望對面能安排一個面試機會。
答覆是肯定的,我特意要求在跟位元組同一天,這樣子免得我需要頻繁請假,所有才有了一天之內位元組和百度的兩次面試。
來北京的第一個星期我就去拜訪過百度大廈,西二旗地鐵的一側靜靜躺著一個熊掌,當我近距離看到這個標誌的時候心中翻起的是澎湃和嚮往。
不過這次的面試在百度科技園,如果說大廈給我的感覺是大氣,那麼科技園就是真正的氣勢恢宏。
回字型的無限大標誌由七棟大樓構成,K2和K1的連廊接在三樓,直接跨過了一個雙向車道。面試的整體過程比較順利,給我的面試體驗也非常好,面試官會針對我簡歷上的技術棧由淺入深的進行詢問,有些原理還會給我講解。
三輪面試一共做了四個題,剛好打在了我的強項上。分別是最短編輯距離,最長迴文字串,變態跳樓梯和樹的最長直徑。我把這些題全部通關,中間還在百度食堂吃了個飯。
面試耗時3個半小時,到我出公司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了。
我非常感謝百度,不僅僅是因為它給了我實習的機會,更多的是對我這樣一個要強的人來說,一天內連續掛掉兩家公司的局面可能真的是無法接受的。
特別是位元組的面試讓我覺得毫無還手之力,在這種情況下,熊度就顯得格外可親。
進入百度是一個新的開始,我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學習一門新的語言,學習伺服器上的開發,學習百度的一些內部工具以及…學習使用Mac。
在這些需求裡面我直接砍掉了Mac的學習,把重心放在了語言和Linux上,具體的做法是我向Mentor提出把Mac換成ThinkPad。
我Mentor奇怪地跟我說:大部分人都是Windows本想換Mac,很少有你這樣Mac想換Win的,我就笑笑說我時間不夠用。
其實很巧的是我的Mentor也是ThinkPad,而他的技術非常強,是我們組絕對的實力擔當 ,我覺得我技術路線的盡頭應該就是我Mentor的樣子。白天我看公司內部的各種檔案,八點半下班以後我會花兩個小時看Linux視訊,並且做一些筆記,因為我覺得在工作時間看視訊總給人一種在偷玩的感覺。
十點的西北旺還是燈火通明,出了科技園會看到旁邊的網易,新浪和騰訊北京。我順著騰訊的大樓先走到馬連窪地鐵站,回中關村的地鐵一共要倒兩趟,然後再從蘇州街走回人大。
通勤時間大概在一小時四十分鐘,所以到家一般都是十一點多了,我經常會在樓下的KFC買個吮指原味雞或者雞米花,靜靜地坐著吃完再回去洗澡睡覺。
期間我也想過換個住處,但是想了想,現在的房子地段很好,各種生活用品和娛樂都很多,西北旺那片還是有些冷清,還是算了。
還有一個原因是我特別喜歡人大,我在任何一個地方租房都喜歡租在學校旁邊,校園的景色和人文氣息都讓我很舒服。
在百度的週末我一般也用來學習,通常是花一天的時間看Linux,另外一天去公司看檔案。我看的書是Linux程式設計手冊,這是我一個大牛同學推薦給我的,他初中就開始玩Linux,在社群比較活躍。
很難想象我這麼一個不愛學習的人能靜下心來看一本大部頭的書看一下午,最深的原因是,我在北京有個漂亮的女同學,我一般都會喊她陪我在她們學校的自習室看一下午,然後去吃個飯看個電影啥的。如果這我都看不進去的話,那我真的不知道該說對不起誰了。
那段時間可能是我在北京最快樂最回憶的時光,每當地鐵報站到了芍藥居的時候,我都會有些悸動。
我們一起去過中關村的店,後海的店,印象最深的是第一次在萬泉河的一家西餐廳。
那天她穿黑色的裙子,化了妝,坐在西餐廳的白色桌布前。我直接想到了十年以後,天是那麼藍,花靜靜躺在路邊,我覺得我一定要好好寫程式碼,成為一個厲害的人因為… …
這樣規律的日子我過了大概有三個月,也是我在百度呆的大半時間,我每週最大的期待就是週末可以看書的時光,因為去別人學校學習知識當然讓人快樂啊。
百度樓下的蛋糕店有很好吃的慕斯蛋糕,有時候我會六點就下班,然後大概一個多小時通勤給同學帶一個吃,因為這個蛋糕到六點以後基本上就買不到了。
不過很認真的說,我能堅持看Linux很重要的原因也是在位元組的面試給我的打擊太大了,讓我認識到我在Linux這塊就是一片空白。並且工作中確實遇到了相關的問題,有一次我做了一個客製化化的HDFS上傳程式,fork的時候在父程序中沒有wait,導致伺服器上產生了大量處於僵死狀態的程序。
這些程序的執行流已經結束了,可是由於父程序未對它們進行最終處理,導致程序號一直被佔用,久而久之可能會影響到伺服器上其他程序的pid分配。
還有我們的HDFS資源比較有限,處理的資料量很大,大家的MR任務和Spark任務都在一個HDFS空間上,細碎的檔案很多導致INode被佔用的很嚴重,有時候還有磁碟,卻沒有足夠的INode能分配了,導致任務執行失敗等等。後來這種類似的問題我都在Linux程式設計手冊中找到了對應的知識點,也讓我越來越認識到它的重要性。
差不多兩個月之後,我對Python和伺服器上的開發已經有了一點點認識了,也開始接了一個新的專案。這個專案在工作計劃上的執行人其實是我Mentor,不過他比較忙,我看了下這個活應該可以做,我就接了下來。專案的具體內容在此不方便多提,但是這個專案讓我真正的接觸到了很多開發中的交流,合作,踩坑,出坑,設計等等等等。
印象最深的是來自Google響應報文裡面一個隱式編碼的問題,Chunk協定在一些報文中會被使用,用作資料交流格式的標準。
Google的響應報文中使用了這種編碼,卻沒有顯式地宣告出來,我在對報文進行了DOM樹構建和重寫之後,改變了報文的字元數,而Google用一個16進位制的數位宣告了這個長度。這個細節直接導致所有被我篡改的報文均不能在瀏覽器端被正常解析,表現為無限等待的介面。
這個Bug我足足改了七天,中間有一天我已經無限接近這個答案了,我把一個疑似表示長度的十六進位制數進行了還原,想看看它是否指代長度。坑爹的是在伺服器上看到的長度是位元組數,中間涉及到編碼的問題,而這個16進位制數指代的是字元數,中間的差值讓我一直不敢確定這個是代表長度(其實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改對,因為中文字元的位元組數在UTF-8下是不同於字元數的)。
在這個開發週期中我熬過最多的夜就是這個時期了,以至於之後的需求性開發我都很輕鬆的完成,因為我覺得應該沒有比這個Bug更加難弄的情況了(中間還有其他的問題,比如URL編碼異常,Gzip的隱式刷流,開源庫的DOM化缺陷,但是這些慢慢處理就好)。
這期間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在我解決了這個問題之後一天的晚上,隔壁組對接的開發過來問我的經歷我是今年的新同事嗎,工作多久了。
經理哈哈大笑,說「怎麼樣,xx牛*吧」。隔壁的開發說確實很不錯,我經理又補了一句「xx是我們的實習生」,隔壁的開發驚訝了說「我以為xx都早工作了」。
我全程背對著他們,那一刻我靠在椅子上,他們看不到我嘴角咧起的笑。我很喜歡看程式設計師生涯記錄之類的小說,《瘋狂的程式設計師》裡面這樣子寫道「很多時候,我們開發一個專案,做一個需求,加班,熬夜,乾耗,不是為了趕某個工期,或者是任務完成後領導給的拿一筆錢,更重要的是,我們享受這種克服萬難,成人所不能的感覺,這種感覺跟錢是不一樣的東西」。
正是這樣子的瞬間,讓我在程式的世界裡真正的發現了自己。
故事直到這裡,好像都跟微軟沒什麼關係,可能有些朋友很想看如何去微軟的過程,但是我個人覺得此處實在是乏善可陳,同時這個事情本身也沒那麼重要了。
一月下旬我從北京回湖北過年,沒幾天就遇到了疫情,在老家被輾轉著隔離,家裡也有親人感染,可以說整個二月都是在隔離中度過。心裡的壓力更多來自對親人健康的關心,到了二月中旬,情況漸漸好轉,基本處於康復期了,恰逢學校群裡有人釋出微軟春季實習生招聘,我就發了簡歷。
二月下旬開始,我在隔離的地方用手機開著熱點,抱著公司的ThinkPad開展了新一輪的征程。
實習期間大量的開發任務確實很難抽出時間做這種集中式的複習,這次刷題我的目標很明確,牛客上的劍指Offer和LeetCode148一題不漏全部寫完。
其實之前已經實現了大概80%,但是剩下的20%無疑是更加麻煩的,中間穿插著各種DP的訓練,還是老規矩,AC才算過。刷累的時候會去整理在愛奇藝和百度的專案,它們的需求點,難點和結果。
這中間還有天在群裡吹水,跟人吵起來AVL和紅黑樹哪個更難,我為了證明紅黑樹更難還專門花了半天去實現了一個可用的AVL。
寫的時候我內心已經是很平靜了,記得大學剛學樹的時候,我覺得這種程式碼只能靠背,而且還背不下來。
到現在,這種東西只是去看一遍它的思路,然後在心中大概的復現一次,遇到有問題的點就停下來詳細想想。一個資料結構無非ADT和對應的增刪改查,然後再想想哪塊的程式碼可以複用,抽離出來。
接下來就是各種邊界和小case,頭一天晚上我看到兩點鐘,把全部的思路復現了一遍。第二天起來吃完隔離點送過來的早飯就開始寫,直接在記事本里面開始進行實現,然後微調了下,過我自己的case,沒啥磕絆就完成了。
後面的微軟面試一共做了五個題,最後一面的leader說我對邊界條件的分析很到位,是她今天面試的所有人裡面最全面最準確的,我當她給了個好訊息吧。
同年的四月,我在師弟的幫助下,再次進行了位元組跳動的面試,一下午三面過關斬將,也在不久之後收到了位元組跳動的意向書。
坦白來說,這個時期的我心中已經沒有了什麼波瀾,不會特別高興,也不會再對哪家公司產生特別的展開追逐的那種意願。一來我已經呆過好幾個公司了,那種大公司的憧憬和新鮮感對我而言已經沒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同時我也開始認為,一個程式設計師,他的目光不應該全部放在對哪家公司的追求上。
第一,我們服務於我們具體的業務和相應的技術,具體的業務是比公司這種平臺性的東西更加值得討論的。
第二,追求公司的本質是希望自我的提升,在這種前提下更應該把精力放在如何精進自己的技術水平上,因為公司本身並不能成為一個努力的方向和路線,它只是一個結果。
最後,又是一年的國慶,還是坐在電腦前。閉上眼睛,一路的回憶像浮光搬掠過眼前。
我喜歡看別人故事的原因是,幾千個字的篇幅其實寫盡了這個人很長的一段經歷,浮浮沉沉,故事中的低潮可能在幾行文字中就輕描淡寫的過去了,讀者喜歡去看走出這個低潮再見陽光的感動,其實對這個人來說,這一段恰恰是最難熬最難經歷的一段。
我們看著故事中的人,好像自己也會離開這樣的谷底。真實的說,這個故事中應該花大篇幅描述的難過我都略去了。
許多面試時候被否定的環節,被問到啞口無言的時刻,丹稜街SOHO微軟大樓明滅的紅光,冬天寒冷的西北旺東路到萬泉河路海淀中街,愛奇藝十點半下班回去還在床上抱著電腦看一兩個小時部落格的那種追逐,西二旗人頭多過Integer.MAX_VALUE的地鐵站,一道題一個Bug困整整一個下午的糾結,二月新冠疫情落在家庭的恐慌,隔離時期對於家人的擔心,老家甚至沒有Wifi的手機熱點面試,包括出來實習需要頂住的學業壓力。
我把這個故事記錄下來,是因為我喜歡《瘋狂的程式設計師》裡面的絕影,Boss絕,我想成為他那樣的程式設計師,一個執著於程式碼,純粹於程式碼的程式設計師。
本科期間我有些想做的事情未能完成,大三的時候武漢一個比中興還低的原生的國企IT公司我都覺得很不錯了,而時至今日我已經去過好幾家大型網際網路公司實習,拿遍了頭部網際網路的Offer,亦或者去到微軟。
這些東西其實我在那時候並沒想過,但是我也更加沒想過絕對到不了今天。在晚歸的中關村大街上,我經常會想到一首歌《奉獻》,這是電影[飛馳人生]的主題曲。長路奉獻給遠方,歲月奉獻給季節,我拿什麼奉獻給你。我們經常提起奉獻,卻很少真正理解奉獻的樣子。
對啊,到這一步,做到純粹,更多的是熱愛帶來的奉獻,我不是要執著於哪個Boss,或者執著於哪個公司,我是執著於我所熱愛的程式,我所熱愛的行業。
因為熱愛,所以我不計回報,所以我做到比自己更多一點,因為喜歡,所以回憶裡更多的是那些奉獻與努力的時刻。
再回望去年隨便收拾了兩件衣服就踏上北京的自己,有些面試官聽到我這個經歷的時候會先大笑一下,然後說這樣子是否有些冒進。也有些面試官因為這個性格將我掛掉,但是我已經過了那種因為別人評價感到疑問的階段。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選擇,或者說再給我一百次機會選擇,在愛奇藝的那個電話裡給的回覆也還會是YES。
因為年輕,就是有無限的可能,青春就是不設限的。
阿里的招聘頁面上有句話:If not now, when? If not me, who? 官方給出的翻譯是「此時此刻,非我莫屬」,我覺得差點意思。
時不我待,捨我其誰。
2020年10月3日於西安
故事結束了,但是屬於這個少年的未來才剛剛開始。
其實這個故事結尾最好的並不是他收到了多少offer,而是他終於找到了這份工作對於他的意義,找到了自已真正熱愛的事業。單從這一點來說,他就已經成功了。
而當他拿到那些曾經遙不可及的大廠offer之後再回首,那些在暗淡時的迷茫困頓卻不屈不撓用力生長的經歷,每一秒都熠熠生輝。
我是敖丙,你知道的越多,你不知道的越多,我們下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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