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和一位朋友聊到關於獎金的問題,這是個到了每年年底都會被拿出來提及的話題,但是這位朋友只是平靜地回答:「我就幹活,別的順其自然」。
這個回答從不同的人說出來,真的是不一樣的,有的人講出來是因為佛系,就是活也就隨便乾乾,年終獎也就隨緣;也有人其實在乎的要死,但是要表現出不在乎。
不過這位朋友我知道,是真的專注在做好事做好自己,而把別的沒有那麼看重。這樣的人都好容易被人誤解,就像楊過、令狐沖也老被人覺得是別有用心。
為什麼我能肯定這位朋友?因為我能看到幾年前的自己,雖然比幾年前的我在某些方面還差點,但是也沒辦法,我是學美術做快消品的,在繪畫與對化妝品的理解上肯定不如我(呸,臭不要臉)。
在後輩身上看到自己曾經的影子時,就會想起天足這段對亨利的文字:
當時光的列車緩緩駛過酋長球場,32歲的亨利就在那裡,深情的目光望過去都是自己22歲的影子,還是那輛列車隨著時光送走了匆匆過客。
33歲的亨利就在那裡,深情的目光望去依稀浮現自己25歲的模樣,遠方的期許固然美好,而列車的短暫停留更好像歲月的美麗回眸。
當時光奏出回家的天籟,35歲的亨利就在那裡,深情的目光望去勾勒出自己29歲的動人畫面,漸行漸遠的車轍默默帶走了屬於四座城市的喧囂,卻指引著一路跟隨的人們去追尋著那段逝去的時光。
就在那時光隧道里總有一個瞬間讓你分不清自己是32歲還是22歲,總有一次相遇讓你無悔傾盡所有過往,總有一幕場景讓你以為青春可以重來,總有一次回首讓你怎麼也看不清自己年輕的模樣。
RUNNER 阿甘
曾經不喜歡看阿甘正傳,總覺得一個傻子的故事有什麼好看的?後來又有朋友說,阿甘這開掛的人生不就是爽文男主嗎?可就是這樣一個智商只有75,雙腳不便的人,用奔跑實現了他開掛的人生。隨著閱歷的增長,對阿甘也會有不同的理解。
「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不知道會選中哪一顆」。阿甘不是一個聰明人,所以女朋友、學校球隊、部隊、乒乓、養蝦、跑步,他都沒有選擇,他只是拿起了這顆巧克力,用心去品味,堅持不懈地做下去,讓其他的事情順其自然。而聰明人的內心這時候被各種選擇、利益、外界的聲音填滿了,哪裡還有空間留給專注做事本身呢?
阿甘的開掛就像擁有超能力,但是他的超能力和其他(她)超英都不同,與蝙蝠俠的鈔能力也不同,阿甘的超能力便是執著、心無旁騖地去做自己。有時我們不要為人生預設太多飄渺的意義,這樣我們才能為其裝入那些奔跑中收穫的順其自然的真實的意義。
《活法》- 稻盛和夫
將平凡變成非凡就是這個「持續」。不選擇捷徑,一步步、一天天拼命、認真、踏實地工作,積以時日,夢想變為現實,事業獲得成功,這就是非凡的凡人。
究竟要選擇兩條路中的哪一條,當你猶豫彷徨時,我建議你遠離自我利益,選擇那條充滿荊棘的道路,因為這是人生「本來應該」走的路。我們就是要選擇這樣愚直的、艱辛的生活方式。
所謂人生,歸根到底,就是「一瞬間、一瞬間持續的積累」,如此而已。每一秒鐘的積累成為今天這一天;每一天的積累成為一週、一月、一年,乃至人的一生。那些讓人驚奇的偉業,實際上,幾乎都是極為普通的人兢兢業業、一步一步持續積累的結果。
阿甘不正是稻盛和夫先生《活法》中這樣的人嗎?在這一刻東西方哲學產生了靈魂的共鳴,我們知道如果像阿甘一樣執著與心無旁騖,我們能做得更好,但就是做不到。
夢想與現實的差距總是令人煩躁不安,產生焦慮,對現實的不滿,對夢想的憧憬,希望有捷徑可以通達彼岸。有的人看著不守規矩、少做事多邀功,卻處處受益就會對自己的堅持產生動搖。人難免有私信,任何有好處的事情就想到自己,不好的事情就推得遠遠的。為自己,為家庭,為組織爭取利益,而忽略了做好事情本身。
大詩人白居易出任杭州剌史時。白居易對禪宗非常推崇,聽說高僧鳥窠住在秦望山上,非常高興,決定抽空上山探問禪法:「什麼是佛法大意?」
禪師回答說:「諸惡莫作,眾善奉行。」
白居易笑說:「這話連三歲小孩都知道。」
鳥窠禪師說:「雖然三歲小孩都知道,但八十歲老翁卻未必能做到。」
白居易豁然開悟,施禮而退。
人生就是一場修行,一場長跑,在這中間人們總是容易迷失自我,忘記了奔跑而留戀於路邊的海市蜃樓,要不被海市蜃樓所迷惑,就要正視自己,自己的正,自己的不正,都是你自己,這場長跑的終點每個人都不一樣,只有認識自己,抱著我就幹活,別的順其自然的心態並時刻提醒自己,才能在屬於自己的道路上一直前進下去。
禪者的初心
阿甘愛著的珍妮與他的戰友泰勒都是聰明人,然而就是這些聰明人最後跑到了阿甘的身後,就像龜兔賽跑裡的兔子。有時在長距離堵車時,我們總能遇到一些聰明人不斷地加塞,左換右右換左,可過了一會兒你發現這倆讓你印象深刻的車怎麼跑到老實排隊的你的身後去了。
喬布斯最為推崇禪師鈴木俊隆在《禪者的初心》書中的一句話:「做任何事,其實都是在展示我們內心的天性。這是我們存在的唯一目的。」
人要去做到最簡單「我就幹活,別的順其自然」是非常不容易的,這需要我們保持禪者的初心。可什麼是禪呢?禪並不是什麼特別的東西,禪就是我們全神貫注於日常事務,當我們專注在自己做的事情中,順應自己的初心全力去做,讓結果自然發生時,就是在修禪。儘管修禪時心上會生起漣漪,但心的本性是清淨的,就像是帶有些許漣漪的清水。事實上,水總是帶著漣漪的,漣漪就是水的修行。
那些輕輕鬆鬆就能把打坐練好的人,通常都要花更多時間才能掌握到禪的真實感和禪的精髄。但那些覺得禪修極為困難的人,卻會在其中找到更多意義。當你發現你的修行毫無效果,你反而不會刻意壓抑雜念,而雜念就自然停止了。這時候,你就會進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階段,進入這樣的階段,你就可以真正做到「我就幹活,別的順其自然」了。可是我們總這樣想著,反而會陷入二元思維,因為我們總會發現一邊是你和事,一邊是你和結果,兩邊會在內心不斷博弈。唯有讓初心如水,又正視自己內心的這些漣漪,反而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寧靜致遠。
初學游泳的人總會擔心自己不能換氣,而把頭擡高,可是頭一擡高浮心就會後移,讓屁股往下沉,讓下一次換氣不得不更用力,回到水中沉得更深。人的修禪也是如此,越想進入「色不異空,空不異色。」有時就會越難,因為內心的拉扯會越強,所以不要刻意去壓抑,也不要忘記初心,用自然的狀態,就會慢慢獲得平衡,這中間的過程與痛苦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感懷白雲
人在奔跑的時候常常會忘記觀賞路過的風景,就如同在忙碌的工作與生活中,甚至會忘記白雲也會流動。
也許你走在負重前行的道路上,也許你在心如止水的修行中,但請看一眼那印入水中的白雲,心的平靜不意味著你應該什麼都不做,真正的平靜應該在活動中尋找。
每天上班有一件很開心的事,就是從地鐵站走路到公司時(下班時都天黑了,看不到什麼東西),天空中的雲在頭上或快或慢的飄著,或零散著或聚攏著,無時不刻不在變化著,不正如人的內心與命運一樣嗎?
正是這樣的感覺,人除了要專注的奔跑,也要記住與感念那些身邊值得感動與記住的人和事,那也是人來過活過的印記,因為修行也是動態的,專注於奔跑的阿甘也有母親、珍妮和戰友。在奔跑的時候也去感謝那些關心你、幫助你、理解你的人,去記住那些讓你動容的時刻、風景。
這篇文章用了好多書摘、語錄,因為據說同樣的話不同的人說出來,影響力是不一樣的。為了證明我不是瞎說,已經被掏空了。
願阿甘一樣的奔跑者,擁有「我就幹活,別的順其自然」初心的禪者,能得到天使的眷顧,被天使的羽毛保護著,讓他(她)們到達夢的彼岸。